从《二十二》中的老人到被性侵的孩子,请善待每一个在无常中挣扎的生命
大家都去看了《二十二》吗?
多亏广大网友的“自来水”,这部片的排片量大幅增加。
首映当日1.5%,昨日升至4.9%,今日上升到8.9%。
影片很克制,不煽动仇恨,也不消费苦难,在日常生活的琐碎里,呈现了一段慰安妇的历史。
新闻报道显示,几年前筹拍《三十二》时,大陆公布的慰安妇人数是32名,而到《二十二》上映之时,已经只剩下8位。
逝者和健在者们,都在传递着关于历史和苦难的思考。
E姐看过一本李碧华的小说叫《烟花三月》。
里面有一段描述慰安妇们的话:
有些人活着,是“动物性”,有些人活着,是“昆虫性”。动物凶猛,弱肉强食,才能自保。而昆虫,六足四翅,折了翅断了足,历经沧桑,仍在人间顽强生存。没攻击性,只有无奈的保护色,和逃避、回避、隐蔽的本能。上一代,上两代的中国女性,手无寸铁,与强权、强敌、强势抗衡的,只有她们的“昆虫性”。
是啊,战火中的女人就是这些折了翅断了足的“昆虫们”,她们无害,没有任何攻击性,但在人间历经苦海劫波。
她们之中的顽强、乐观者如韦绍兰,再大的苦难加身,她也会说,“这世界红红火火的,会想死吗?没想的。”
“人生只愁命短不愁穷。”
但,人本来就不应该像昆虫一样活着,不是吗?
所以,我想提出一个问题,当代女性已经摆脱掉昆虫的命运了吗?
二次伤害
《二十二》与其说是“慰安妇”题材,更多是对女性命运的一种关照。
影片的结尾引用了“中国慰安妇调查第一人”——学者张双兵的一句话:
“可是到头来,一分钱赔偿、一句道歉也没有。反而通过这种方式,让全村甚至全国的人都知道了她们的身份。”
“知道她们的身份”带来的后果是可怕的,这就是我们说的“二次伤害”。
韦绍兰从慰安所逃回之后,生下了日本人的孩子罗善学,母子俩在村里受尽冷眼,罗善学一直到六十岁也没能成家。
《二十二》克制地冲淡了关于“二次伤害”的描述,但我们可以在其他关于被侮辱被损害的女性的影片中找到端倪。
比如电影《鬼乡》里,慰安妇去申诉冤屈,却被接待的工作人员欺凌:
受到一次伤害,还要再受到一次蔑视?
《羊脂球》里,被同胞们“献”给德国占领军的羊脂球,用性保全了众人,却换来了众人的蔑视。
《德伯家的苔丝》里,新郎得知苔丝曾有被诱奸的经历后,新婚之夜抛弃她。
《金陵十三钗》写出了风尘女子代替女学生前往日军虎狼之地的壮举,却没有写到,她们若能生还,会不会受到更汹涌的舆论暴力和冷眼伤害。
最悲剧的应属《信号》里被性侵的小女孩,被“她把自己搞成这样,丢尽了仁州的脸”说法困扰,走到跳楼的边缘。
只有一个善良的男孩告诉他:这不是你的错。
可后来她为了能远走他乡开始新的生活,收了强暴者家人的钱,做伪证指认这位无辜少年。
间接导致他含冤惨死。
多年以后,苦主的弟弟来求翻案,她因为“有老公有孩子,不能暴露当年被强暴的丑事”,而拒绝了。
这诚然是她的品性怯懦和自私所致,但同时也是冷酷舆论环境的一个缩影。
她为了“名声”,从无辜的受害者,变成了真正的帮凶。
这就是最惨烈的二次伤害,不是在你的伤口上撒一把盐,而是把你也拖下罪恶的深渊。
现实比影像更令人寒心
还记得台湾女作家林奕含吗?
她少女时期被老师诱奸,将经历写成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,但多年始终生活在创伤阴影中,最终绝望自杀。
2015年,百色助学网的创办者王杰被捕。九年里他不但克扣巨额助学金,还以助学金为诱饵,性侵多位女童(多人未满14周岁)。
此外他还从事女童性中介,兜售女童性服务,出售女童除夜,拍摄性录像。
禽兽!!!
带头站出来指认王杰的少女小梅(化名),12岁第一次被他性侵,3年后,小梅不堪其辱,辍学前往南方打工。
而王杰居然又打起了她妹妹的主意。
小梅愤怒之下,和志愿者一起走上了漫长的维权之路;然而,犯罪易、取证难。
在家乡这样的小地方,邻人的指指点点让她无法自处,亦不容于家人。于是她远走北京打工,一度精神崩溃。
就在今天,一则“江苏刘老师性侵30多名儿童,给10元钱了事”的新闻也迅速发酵,警方已经介入调查。
重庆某医院的女童猥亵案,也已经告破。
而在这些新闻下方,总有这样一种评论👇
要么认为孩子还小与性无关(性保护意识淡漠);要么觉得为了名声,女孩子不能声张、甚至不能报警。
甚至一直有这种“穿那么少活该论”。
评论很可怕对不对?
比评论更可怕的现实是,性暴力的受害者往往会放弃起诉。
划重点:依据取样调查,比例在90%以上。
甚至有人嫁给强暴者。
滁州某19岁女孩在遭强暴之后,为声誉而选择嫁给强暴者;婚后三年,该男子因为猥亵租客女儿而被判刑,女孩这才提请诉讼离婚。
所以,回到我之前的那个问题:现代女性摆脱昆虫的命运了吗?
答案是,没有。
请善待每一个在无常中挣扎的生命
《二十二》让我想到了电视剧《欢乐颂》里的五美,恰好也是住在22楼。
这个数字是一个巧合。
五美是幸运的,哪怕是命苦的樊胜美和从小无依无靠的孤儿安迪,她们都足够幸运,在成长的过程都没有被偶然发生的悲剧改变命运,没有遭到令人胆寒的猥亵性侵,所以她们才能不让生活的正常秩序受到干扰。
然而在慰安妇所处的生灵涂炭的战争时代,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卷入时代的漩涡,由暴力、灾难来改写命运,甚至改写生死。
在那些无辜被性侵、猥亵的小女孩的成长环境里,也没有人能拯救她们,她们还太小,无力反抗强有力的罪犯;加上家长对性教育的噤若寒蝉,她们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。
但是人类的无知之处在于,他们敢对他人尤其是受害者的命运指手画脚。
对于慰安妇,对于被性侵的儿童,网上屡屡出现一些刺耳的声音。
污名化慰安所
攻击受害者、污名化受害者从来都不少见,这背后潜藏着一个混账逻辑:
因为事情发生在你身上,所以你一定有非常严重的问题;你不骚不贱不主动勾引,你怎么会被猥亵/性侵呢?
他们甚至通过攻击和抹黑受害者,将伤害合理化。
重复多少次了,穿得少没毛病!
难道受害者就必须是完美无瑕的圣人?再者,每个人都有缺点,那些缺点难道就成了被侵害的理由?
还有一些圣母想方设法洗白侵害者,让受害者沉默,打压受害者发声。
可是,难道被邪恶伤害的个体不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,引起人们的重视,杜绝类似的悲剧吗?
难道他们应该在受害之后一声不吭,或者干脆包庇作恶者,让恶行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如病菌般四处传播,再去以各种隐匿或者公开的方式伤害到更多人?
《二十二》中的奶奶们,从慰安所走出来以后,身上的铁棘数十年来依旧在刺痛着她们。
这些荆棘未必是日军套上的,而是由来已久的那种针对受戕害女性的“荡妇羞辱”。
社会未来要做的,是为女性去除这些荆棘。
不只为了慰安妇,为了案件里的孩子们,也为了身边的所有人。
E姐结语
鲁迅先生说过:“造物主实在将生命造得太滥,毁得太滥了。”
那些被猥亵被性侵的儿童、被日军性暴力摧残的慰安妇,何尝不是如此。
不知道造物主对待生命是否真如鲁迅所说的那样冷漠和残酷;但是作为人,我们最起码应该尊重生命,尊重他人,尊重自己。
人类的聪明和仁慈,在于能尽最大诚意和善意,去对待每一个在无常中挣扎的生命。
我们相信,那些朝受害者扔石头的人,总有一天也会被自己扔出去的石头砸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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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最后,是一个很重要的bonus,如果你有一个可爱的孩子,请务必看到结尾:
昨天,E姐推送了关于儿童性侵的文:被哥哥猥亵的小女孩,希望你的未来能得到很多很多的阳光和爱
那么要如何防性侵呢?
今天,E姐专门采访了女童保护基金负责人、凤凰公益主编孙雪梅老师,为大家提供了一份儿童防性侵&性教育指南👇
希望我们的孩子都能远离黑暗和戕害,也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成为对受害者扔石头的人。
-今晚的头条主笔-
累并快乐着的E姐,愤懑难平的木若,心理分析达人源公子,金句王河马君&流程图小能手奶盐
明天见❤️